乡土、政治、现实与个人化写作

2005年10月11日,“新华名家论坛:茅盾文学奖与四川”座谈会在成都新华国际酒店举行,陈建功、马识途、朱丹枫以及部分茅盾文学奖评委、获奖作家,四川省各市州文学界负责人和四川主流媒体近150人出席了会议.上午会议由四川省作家协会党组副书记、副主席傅恒主持,下午会议由四川评论家协会主席何开四主持.会议就乡土题材小说创作、政治与现实、个人化写作等问题进行了深入地探讨,现将与会者发言摘 要 如下:

阿来:四川作家应该敞开胸怀,放下因过度自信或过度不自信所产生的架子,珍惜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家四川行这个交流机会.四川文学有一个很大的危机.从中国现代文学史来看,四川文学拥有不同的文学传统.巴老是一个外向的传统,李人是另一种传统,这种传统的整个生活姿态不是外向的,而是着眼于四川本土的乡土的题材.四川文学中潜在的危机就是对这样一个传统的研究挖掘不够,甚至可以说对这个传统没有一个真正的认识.四位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家除周克芹老师外,王火老师来自浙江,他的写作不是典型的四川题材.柳建伟是河南人,驻军在这里,也不是继承的四川传统.我是四川人还是西藏人,我自己也有疑问.像李人、沙汀、周克芹这样的本土写作现在还存不存在?一些作家默默在这个传统里耕耘,他们用力很大,数量也不可谓不大,但最终没有造成大的影响,这里有天时、地利的原因,但主要还是观念的问题.


张燕玲:阿来说现在乡土题材越做越小,我想起“文学故乡”这么一个关 键 词 .每个作家都有他的文学故乡,是否迷失了文学故乡决定了一个作家生命力的高低和长短.在评奖过程中我阅读了大量写农民进城的作品,但很多作品大多停留在对现象的描述.很多乡土题材的创作只写到农民的漂流,而没有写到他们的灵魂.一些批评家已经提出精神坚守、精神叙事的问题.如果对灵魂的挖掘能力能够深刻,能够丰富,乡土题材写作会越来越广.

马识途:在文化霸权日益彰显的今天,我有三问:一问谁来守望我们的人文终极关怀的文学家园;二问谁来保卫我们的文学的美学边疆;三问谁来坚持我们在马克思主义光照下的社会主义主流意识.

何开四:马老文学三问反映了一个文学老人对当代文学的关注,他的视野很广阔,提出了全球化语境中如何反对文化霸权的问题、一个民族的文化安全问题.这位文学老人讲真话的精神,是当下文学界最缺乏的一种精神.

柳建伟:我认为当下中国,政治的力量是决定性的,政治有清浊之分,在我看来,目前是中国历史上政治最清明的时期之一.在政治清明时期,伟大的作品都离政治比较近,都是主流意识的.在文坛怎么写、写什么是作者的自由,但我真诚的认为,四川作家应该认真对照马老的文学三问,结合自己的写作计划,对主流意识、对政治再多一些思考,多一些关注.阿来的《尘埃落定》实际上就写了当时的主流意识.

张燕玲:我认为建伟对政治的看法是其个人对文学的理解.他表述的作家应该关注政治是否是想表述作家应该关注现实这样一个概念?政治形态对作家来说是难以把握的.建伟提出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现实活力.当下文学的形态是多样的,如果说建伟、周梅森是关注现实的一脉,那另一脉是否就不关注现实呢?这个话题很值得探讨.我认为都是关注现实的,都有现实活力,只是作家的表现方式不一样,另一脉可能在审美上更有力量.

林文询:我不一定认同建伟作品所体现出来的政治观.建伟讲政治,如果能按照自己的理解去写是不错的.在当下社会中,政治对现实有巨大的作用,中国发生的苦难,很多时候都是由不恰当的政治造成的.如何写政治要看作者对政治怎么理解.

陈忠实:改革开放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了,应该给政治一个较为客观的关注.政治造成的巨大的民族灾难给80年代的人带来的厌恶感可以理解,但二十多年过去了,应该给政治一个它本身应该具有的意义.对作家而言,不能为政治而政治,而应该把政治艺术化.政治不同于一个时期的政策,而应该转化为作家自己独立的思想,对于生活、现实、历史的感受.

何开四:文学与政治纠缠了我们半个世纪,我同意忠实先生的话,政治不是不能表达,而是你能不能以个人化的感受来表达.

陈忠实:我认为个人化写作不应该作为一个现象提出来,每个作家都有自己独立的创作世界,都是个人化写作.创作就是一个人创作和创作理想实现的过程.我的创作绝不同于王火,我就很难了解《战争和人》的构思过程.作家不要太多考虑写什么,而应考虑怎么写,写出了什么的问题.在这方面我们有很多富于启示性

的前辈作家.

林文询:巴老说“无为而治”我觉得很有道理,所谓文坛,应该是一个黑马腾跃的地方,整个文学史就是黑马腾跃的道路.阿来提出了一个实质性的问题,真正本土的 四川作家现代文学史上有,当代除周克芹、贺星寒外,罕有后人.但也不用着急,大作品的出现有一定的偶然性,应该给作家一个宽松的环境,让作家自然爆发.

责任编辑 尔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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