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原创【摘 要 】主流的希腊思想都较为推崇均衡、中道、平衡的观念,亚里士多德也是如此,他的中道政治观尤其强调中间阶层的作用.本文主要就亚里士多德的中道政治观作一定探讨,并在此基础上结合中国中产阶级及其内部分层状况进行讨论.我们在肯定亚里士多德中道观时,也应看到其一定的时间、空间的局限性,不能盲目对其进行运用或者是曲解.
【关 键 词 】亚里士多德；中道；中国；中产阶级；社会稳定
本文将亚里士多德的中道观与中国中产阶级状况相结合,主要进行两方面的论述：其一,中国自改革开放以来,社会贫富分化带来了一些社会问题,在这一过程中,中间阶层的出现和数量的增长,对处于社会转型期的当代中国政治稳定具有正面意义.其二,中产阶级内部也是有着利益分化和矛盾分歧的,我们在促进中间阶层群体扩大的同时,还必须注意到中间阶层的内部分化状况.亚里士多德的中道观点强调了中产阶级对社会稳定的重要作用,但是他并没有就中产阶级的内部分化问题进行探讨.
一、亚里士多德的中道观
中道主义是亚里士多德政治思想的基本原则之一,亚里士多德认为中产阶级执政的政体是最好的政体：“趋向这一端或那一端——过美、过强、过贵、过富或太丑、太弱、太贱、太穷的人民都是不愿顺从理性的引导的.第一类人们常常逞强放肆,致犯重罪.第二类则往往懒散无赖,易犯小罪,大多数的祸患就源起于放肆和无赖”①,而中间阶层最容易顺从理性,是一个国家中最安稳的阶层.首先,中产阶级财产适当,既不会因过于富有而为富不仁,也不会因过于贫困而觊觎他人,并且其人数众多,能平衡富有阶层和贫困阶层的势力,而使国家少受党政之祸,因而最好的政治团体必须由中产阶级执掌政权.此外,平民政治或寡头政治这两种极端政体容易演变为僭政,中产阶级所执掌而行于中道或近乎中道的政权就很少发生这样的演变.再次,“倘使中产阶级的人数超过其它两个部分,或仅仅超过两者之一,就可能建立一个持久的共和政体”②.另外,亚里士多德还进一步认为,只有在中产阶级占人口大多数的地方才能实行法治,中产阶级更倾向于法律,因为中间阶层要稳定、规则、秩序,而这些是穷人和富人都不需要的.在政治权力结构方面,亚里士多德主张混合政体.具体做法是,将寡头制与平民政体混合起来,集中两者的优点而避免其弊端.
二、对亚里士多德中道观的评价
对于亚里士多德的政治中道观,有着各种褒贬不一的评价.批评的观点主要集中于以下两个方面.首先,对亚里士多德阶级立场的批判；认为亚里士多德对中产阶级的重视以及其中道观是深受其阶级立场影响而产生的,“他所竭力称赞的在城邦贫富阶层的矛盾和冲突中起着平衡、稳定作用的中产阶级政权仍是一个奴隶主阶级政权,体现的是古希腊社会中小工商业奴隶主的利益”③.其次,认为亚里士多德的中庸或中道有着强烈的调和主义色彩,在本质上宣扬的是折衷主义.
上文称述的对亚里士多德中道观的完全否定是有失偏颇的.首先,在看待亚里士多德中道观的时候,不能因小奴隶主的阶级身份就否认其思想的重要意义.其次,亚里士多德的中道主义并不是折衷主义,“折衷主义,是指没有自己独立的观点,只把各种不同的思想观点、理论无原则地机械地拼凑在一起以实现表面的和谐或一致”④；而中庸、中道则是指要把握好事物的度,毋过毋不及.亚里士多德的中道观并不是一种简单折衷,而是有其明确的价值选择和价值判断.再次,亚里士多德中道观的出发点较为现实,较具可行性,“现存的社会和历史条件始终是他理论的一个基本前提”⑤.亚里士多德是在现存条件允许的范围内去寻求他认为最好的政治形式.柏拉图作为政治学派中理想主义的鼻祖,其理论是对现实事物的否定和对新东西的歌颂,柏拉图的设想固然美好,但却缺乏可行性.与此相对,亚里士多德以现实为出发点提出的中道观则是切实可以行的.
三、亚里士多德中道观与中国中产阶级
(一)中国中产阶级
本文讨论的中国中产阶级是指收入财富在社会中处于中等水平者.改革开放前的中国社会结构分化程度很低,是一种高度一体的社会.改革开放后,随着政治经济体制改革的逐步展开,中国的社会结构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中国传统的产业工人和农民之外,出现了一个新的中等收人者群体.正是在这种历史和时代背景下,中国中间阶层开始出现并迅速壮大.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基尼系数一直呈现一种上升的趋势,据国家统计局的数据,1978年中国的基尼系数为0.317,自2000年开始越过0.4的警戒线,达到0.412,并逐年上升,2004年超过了0.465⑥,我国较高的基尼系数表明中国贫富差距是一个较为突出的问题.从总体上看,我国目前的社会结构基本上还是“金字塔型”,中产阶层即社会的中间力量还没有成为社会的主体.当代中产阶级在中国的比重较低,还不到人口的四分之一,这与亚里士多德的理想政治构成状态还有一段距离.
(二)中国中产阶级与社会稳定
虽然当代中国与亚里士多德所处时代无论就空间而言还是时间而言都有巨大的差距,但亚里士多德的政治中道观及其重视中间阶层的思想仍然能给我们很大启示并提供一定的指导意义.
大多成功的政权都因遵循了和谐、中道、均衡的原则,中间阶层是维系稳定的重要社会力量.中产阶级是介于社会顶层与底层之间的缓冲层,中产阶级在社会上代表温和的、保守的意识形态.中国历代王朝的经历也可以给我们提供佐证,王朝建立早期,利益分配比较均匀,社会稳定.而后期,利益集中到少数人手中,社会贫富差距悬殊,两极分化严重,最终导致王朝的覆灭.中道对于政治的稳定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对中国来说,重视中产阶级,扩大中产阶级在人口中的比重有着不可小视的意义.
我国改革开放已有三十多年,社会经历着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体制转轨过程.在社会转型与体制转轨的现代化进程中,出现了利益矛盾突出、贫富差距拉大、两极分化扩大等问题,极易产生社会动荡,危及社会稳定,影响社会和谐.运用亚里士多德的中道观,我们可以看到,在贫富差距不断扩大的情况下,必须扩大中间阶层,使其成为社会的重要主体,构筑富人和穷人之间的缓冲地带,进而形成社会稳定的保障.在当代社会,中产阶级处于一个“安全阀”的结构性重要地位,是构建和谐社会的稳定器.改革开放以来,虽然我国中产阶级呈现一种增长趋势,但是从总体上来说,中间阶层所占比例仍然较低.中产阶级比重过低,不仅不利于社会稳定,还会带来国民消费水平较低、经济发展受阻、国民素质不高、缺乏创新能力等问题.可见在当代中国,促进中间阶层比例的提升不仅仅具有政治上的意义,也具有社会经济文化层面的意义. 目前我国中间阶层所占比例低于理想水平,提升我国中产阶级的比重可以着眼于以下几个方面.首先,重视发展经济,进一步深化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系,在发展中提升人民整体生活水平；其次,注重公平,调整社会利益分配；第三,完善法制；第四,促进科学文化发展,提升国民素质.
(三)中国中产阶级内部分层问题
亚里士多德在论述中产阶级作用的时候,没有就中产阶级的内部分化状况进行分析,这在一定程度上是受其所处时代限制.这种中产阶级内部的分化或许在亚里士多德所处的古希腊时期并不明显,但是就中国当前的社会状况来说,却是难以回避的问题.中国自改革开放以来,中产阶级出现并且不断增长,但是中产阶级内部的分化对社会稳定也是一个重要考验.构成中国中产阶级的各个部分,无论在社会地位、知识水平、生活方式、价值观还是自我认同等方面都有较大的区别,内部存在着不可忽略的差异性.正因为中产阶级内部分层状况对于社会稳定有或促进或阻碍的作用,所以面对当前中国的实际情况,我们不能盲目追求中产阶级比例的上升或者片面认为中产阶级的扩大就会带来社会稳定.在重视中产阶级总体数量之外,我们还应当关注中产阶级的内部分化状况.能否正视中国当前中产阶级内部存在的矛盾,能否采取积极措施缓解这种矛盾进而促进中产阶级内部的和谐与认同对于构建和谐社会和增进社会稳定具有重要作用.
四、结语
亚里士多德十分重视中产阶级在政治中的作用,提倡一种“无过,无不及”的状态,他认为中庸是最好的品德,因而政治上行中道也是最好的方式.中产阶级是最易于受理性引导的,中产阶级掌握的政权也是相对最为稳定的,中产阶级在政权中占多数对于稳定政权有着相当重要的作用.就中国当前国情而言,一方面,我们不能否认,中产阶级对于中国当前的政治、社会稳定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促进我国中产阶级在人口比例中的提升是构建和谐社会,促进政治稳定,实现社会进步的要求.另一方面,在促进中产阶级比例上升的同时,我们不能忽略中产阶级内部的分离情况与矛盾情况,如何处理好中产阶级内部的和谐问题也是十分重要的.
注释：
①亚里士多德.政治学[M].吴寿彭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65,205.
②亚里士多德.政治学[M].吴寿彭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65,211.
③沈瑞英.矛盾与变量:西方中产阶级与社会稳定研究[M].北京:经济管理出版社,2009,76.
④余仕麟.孔子“中庸”思想与亚里士多德“中道”思想之比较[J].北京大学学报,2003.
⑤唐其士.西方政治思想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46.
⑥数据来源: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统计局.stats.省略/.